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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散文】雅安行略‖谢恩传

作者:谢恩传 来源: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发布时间:2024-02-21 14:19:17 浏览次数: 【字体:

雅安行略

谢恩传

无计留春住,仿佛误入生命的明暗处,不知如何,才能拥有深沉不暮的况味。在雅安,也是一种误入吗?之于青衣江,之于碧峰峡,之于羌人的鼓声和悬棺,之于一场雅雨,或者我内心的炽热。

春末,自云南转成都后入雅安,这是23年的生命中,我第二次离开赖以为居的高原。在成都,因时不当,朋友忙于工作,无法做向导,于是花了半日寻访杜甫草堂与宽窄巷子便匆匆赶往雅安,停至荥经。

青衣江上女娲补天雕像(徐珑源 李洋 摄,图片来源:雅安日报)

是时,途经青衣江,心中畅然,原以为如纨素般涓弱静美的江水却真的像青衣一般流延而去,少有束缚和阻绝。在荥经,群峰秀起如螺髻,然又延绵着没有缺断,苍翠之中颇似王希孟的绢本设色,直至过了河,才视野回转,山势渐缓,从一种隐世中重新进入现实的篇幅里。

朋友家中,借着酒意,我们谈起故乡和童年,一如人间苍茫,诸事不定,唯有我们爱着的一切在时间里流逝着。这自然是一种相互的对比和譬喻,也是忙里偷闲时我们除却果腹的某种精神寻依。酒是好酒,茶是妙茶,叔叔与我父亲同龄,仅差几个月,所以回忆起他们的往事总是如此亲切,在水的洇散中,他提起自己在老家山里种下的茶树,所产已然在我们的杯中,而故往,却无论如何也消解不了。20世纪60年代生人,似乎都有一种温和的诗意,对于土地和人生。如今,他们逐渐步入暮年,由此在对生命复拓时,便不由提起所历经的痛苦和青春,这必然就是一首深邃的诗。我们热爱土地,包括故乡的菌子、稻田,这一切,在默然一笑时,早已加深了我对雅安的偏爱。

翌日及早,复返回雨城,搭车往碧峰峡,雨水穿寻,沿路而见,旧竹葱郁,新笋成仞,在山脉对峙间,朦胧静遐,恍有云海在溪流中生发,还不觉得险峻。大熊猫是值得一看的,从白熊坪进入园区深处,误入感逐渐消散,诗境随之而来,在雨中,如同拜访故友,但我不能贸然打扰,这些生活在林中的精灵,慵然而不能被搅扰,或俯身在木墩上,或背而咀嚼新竹,或多有佳趣,可以亲近。才出园门,大雨急遽而至,但游兴未尽,遂买了雨衣往碧峰峡中探寻。当然,这是未有规划的,峡中远近,有何景物,全然不知。

在入口果林处,见路标,距女娲池1700米,于是沿溪行,与水流并进。因为有雨,石阶更显红赫,含铁一般,落花敷在低矮的草木和苔痕上,水鸟兀然惊飞,在雨声里消失。初行数百米,前路开始蜿蜒,崖壁出现,甚至有蜀道难般的穷途。水流从石壁上漫流而下,在其下,长短各一的木棍支撑着,应有祈福之用。而草木恣生,石头古旧,在对岸,不时有芭蕉、苦樱乍现,偶遇一处幽潭,遂与友吟唱柳宗元《小石潭记》,斗折蛇行,至叠溪下一高台,因眼镜起雾,擦去之后目视前路,方是明灭可见,藤蔓与山野相垂,两峰之间,云起雾升,不可撼伏。

经龙凤桥后,在廊中敲了数下羌鼓,略有所思,在这深峡之中,难以想象羌人先民是怎样地热爱这山野,如有回音,那定然也像青衣江一样炽烈。这应是峡谷底部,开始有所回转,群峰陡然上升,夹溪而立,惟天下之至险,连同栈道也难以架设了,果是攀缘青天之绝望一般。再往前,山峰依旧让人渺小,云雾缥缈,溪水自千层岩上飞泻,青云梯也由此现出半壁幽邃。雨水未止,十指补天,而我们似乎真的从碧峰峡的掌心里出来了,然而这只是峡谷的左侧之景。在喝了黑茶之后,心中余悸微散,再一瞥峡中,我真的是误入了,依然不敢确定,镜面上是雨水还是滴泪,我与群峰站在一起,但它们仍是比我高出许多,似乎只有女娲才觉得它们像手指,没有野鹰的逾越和千重的飞沫如岚。

尔后,回归青衣江畔,茶楼上,数友闲谈,虽然窗外雅雨不断,但也颇有“听风听雨,淡然处之”的意味。虽然我心有杂乱,仍要奔忙,但雅安的雅,似乎真挚地感受到了。

在人间,我们总是凡心顿起,不知远方。然而经行略处,诸神与心跳一直醒着,我们独立苍茫,也有可爱的、可纪念的,譬如我饮酒刚醉的朋友、碧峰峡中的鸟鸣、青衣江里的小石,实是我在离别雅安前一夜的梦中反复想起的,这里,二三知己,由诗结缘,柴胡、黑辞、陈潮,在属于他们的土地上,我又怎会是一个外来者?扩大至俗尘,我又怎会是一个不落在诗里的青年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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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

文/图:谢恩传

供稿:雅安市地方志编纂中心 雅安市融媒体中心

来源: 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
终审:唐志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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