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耀邦总书记接见我

袁国祥

1989年4月15日,胡耀邦同志逝世的消息传来,我感到震惊悲痛。我有幸受过胡耀邦同志的接见,他那和蔼可亲的音容笑貌令人难以忘怀,他那一心想让边疆人民富裕起来的心思,永远激励我们前进。

1985年7月27日,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的胡耀邦同志冒着酷暑,乘汽车来到新疆边远的小县叶城。他下车后,和我们一排欢迎的军地干部见面握手,本来要请他进休息室吃点瓜果,但他摆手说:“汇报,汇报!”于是我们跟随他进了会议室,便开始紧张地工作。县委书记贠安昌汇报时,他边听边问,还常跟自治区党委和喀什地委负责同志交换意见。当说到棉花生产多了,有卖不出去的现象时,他说:你们可以学习河北高阳县,他们搞了十万纱绽的纺织厂,把棉花变成布就卖出去了。说到昆仑山中有大理石矿准备开采时,他说:你们要考虑交通条件,能不能拉出去?卖给谁?当汇报到叶城农村准备新修电影院时,他说:“电影院少修,你们应抓电视、录像,这是发展方向,要逐步普及到农村”。胡耀邦同志处处宣传改革开放方针,关心治穷致富,实事求是,使我们受到了深刻的教育。

汇报中,胡耀邦同志两次问到中印边防情况,因为当时我是阿里军分区政委,陪同的副总参谋长徐惠滋就让我汇报。我心想,首长时间紧张,我只能讲中印边防上最重要的问题。胡耀邦同志听得很认真,叫人拿来地图,让我到他面前指着地图介绍。从新藏公路到阿里情况,从边界历史到目前状况,每块争议地区的情况,他都一一询问。最后问到了拉达克地区是怎样丢掉的?我答:“是清朝末期琦善当驻藏大臣时,英国人要求去划界,我方未及时到达,而被片面占领的。”胡总书记说:“琦善我知道,他还在民国时搞过复辟。”这时自治区铁木尔主席看时间长了,又催着去吃饭,于是胡耀邦同志才打住话头,并对我边防部队既要严守国土,又要睦邻友好做了一些具体指示。总书记这样重视边防,关心边防部队,使我们与会的近十名军队干部很受鼓舞。

次日凌晨,胡耀邦同志一起床,又把我叫去一面散步一面谈话。他询问了阿里地区藏汉领导干部的情况,以及阿里地方建设和群众生产、生活等方面的问题。他以商量的口气问我:“和印度通商好不好?”我说:“有好处。”他就接着问:“有什么好处?”我坦率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。他认为对的就点点头;认为不对的,也说出自己的看法。边谈边议,轻松愉快,说着走到餐厅前,他突然说:“来!给我们照个相。”当时只有喀什记者在近旁,他急忙给我们二人照了相。(太阳未出,彩色片失败了,幸好留下了一张黑白片)总书记又拉我进餐厅,一面进餐,一面谈话,他总想要弄清阿里的更多实际情况。饭快吃完了,胡耀邦同志对我说:“你给阿里的同志们传几句话:阿里是全国最艰苦的地方,同志们在那里工作非常辛苦,中央对你们很关怀!这是第一句话,翻番的问题,告诉同志们不要着急。(我在汇报中说到,中央致富政策好,群众收入已翻番,但再翻一番有困难,书记、专员为此发愁)阿里怎么翻上去,西藏要统一考虑,中央也会考虑。翻不上去不要紧,只要努力了就行。这是第二句话。阿里要解决交通运输问题,要搞些汽车专业户,要靠对内对外能做生意的人,他们也是冒险的。(新疆自治区主席铁木尔插话:“有时还要死人。”)不要怕他们赚点钱,东西拉进去了,当地人民受益。还有,要靠航空。(徐惠滋副总参谋长插话:“已进口了一些适应高原的直升飞机。” )只要飞机有了,交通好了,信息就灵了,工作就活了。好!就说这几句,请你转给他们,向他们问好!”最后,他说以后有了飞上高原的条件,“我还想去一次阿里。”事后,我把这些指示传到阿里,西藏自治区党委还发了文件,要求在全区学习贯彻。

早餐后,胡总书记就来到事先摆好的场地上和叶城县各族干部合影,又和接待了他的工作人员合影,然后向大家招手上车,又坐着那辆中巴车向和田开进了。我相信胡耀邦总书记是有要走遍全国各地区的决心的。因为在不久后,我就从报纸、电视上看到,他不仅从四川重走长征路,经松潘、甘南,一路调查研究,访贫问苦,为当地藏族同胞的脱贫致富,出主意,想办法,而且在第二年,又看到他从滇北到黔西,深入贫困山区,访问了一串县市,特别是和彝族同胞一同过了春节,为广大贫困农民指出了开放改革、奋发图强的光明道路。因而,我想如果胡耀邦能多活几年,也许他也能来我们祖国最边远高寒的阿里地区。

敬爱的胡耀邦同志,您心中装着边疆军民,一心要为他们谋福利,边疆各族军民永远不会忘记您!

(原载1989年4月19日《喀什日报》,现稿有增补)

来源:云卜堂

作者:袁国祥(西藏阿里军分区原政委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