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代史籍中的周口(上)

杨小平

一、夏商周秦汉魏晋

周口历史悠久,新石器时代就有人类活动。周口在夏朝属巴方,商朝属巴奠(甸)。西周为巴子国属地,东周春秋战国系巴国地,秦属巴郡阆中县,汉属巴郡安汉县。

南朝梁武帝天监六年(507)分安汉县地,析置相如县。周口为相如县地,属梓潼郡。

二、隋唐五代

隋开皇三年(583),罢南宕渠郡,以州统县,周口为相如县地,属隆州。隋大业三年(607),改州为郡,周口为相如县地,改属巴西郡。

唐武德元年(618),复改郡为州,周口为相如县地,改属隆州。隆州由阆州改名而来。

武德四年(621),割隆州之相如、南充,设果州,周口为相如县地,改属果州。唐中期,此地为乡民聚散之地,因来往于嘉陵江的商贸船只多停泊于此,故称“舟口”。

唐天宝元年(742),改果州为南充郡,周口为相如县地,属南充郡。

乾元元年(758),罢南充郡,复为果州,周口为相如县地,属果州。

五代时,王、孟据蜀,周口为相如县地,属永宁军。

三、宋元

乾德三年(965),宋平蜀,周口为相如县地,属果州,隶潼川府路。

宋太宗太平兴国六年(981),并西川、陕西路为川陕路,周口为相如县地,属果州,隶川陕路。

宋真宗咸平四年(1001),分西川路,设益州路、利州路;分峡西路,设梓州路、夔州路。周口为相如县地,属果州,隶梓州路。

嘉祐五年(1060),时任合州通判的周敦颐从合阳镇到南部县访蒲宗孟,道经相如县舟口,相如县学子闻讯后攀留周敦颐在舟口讲学三天。

南宋宝庆二年(1226),周口为相如县地,属果州,隶潼川府路。宝庆三年(1227),宋理宗将“初潜之地”果州升为顺庆府,周口为相如县地,属顺庆府。

南宋宝祐六年(1258),周口为相如县地,由顺庆府改属蓬州,隶利州路。

元代,周口为相如县地,属顺庆路蓬州。 元世祖至元十五年(1278), 蓬州治所迁入相如县城(今锦屏镇),州县同治,周口为相如县地,属蓬州。 舟口与蓬州州城隔水相望,为蓬州之门户、口岸,因“与州夹水(嘉陵江),当蓬州至营山、仪陇、南部之通衢”,商贸交易十分发达, 故又名曰“州口”①。

至元二十年(1283),置蓬州路总管府,周口为相如县地,属蓬州路。不久,蓬州路废,周口为相如县地,属蓬州。

蓬安县嘉陵第一桑梓景区大门(蓬州闲士 摄,方志四川 供图)

四、明代

明代洪武中后期,周口为蓬州地,隶顺庆府,属川北道。

周口在明正德年间称舟子口市,又名东观镇②。

正德《蓬州志》卷二《乡镇》说:

舟子口市,一名东观镇,在州东三里。嘉陵江左山势盘旋,中有隙地,水则南通重、合,比达剑、阆,陆则东来夔、达,西引成都,为商贾会贸之所。

正德《蓬州志》卷六《关隘》说:

舟子口隘,在舟子口。

舟村堡,在舟子口下。

正德《蓬州志》卷七《古迹》说:

旧舟子口,在今舟子口北三里,市址见存。

张献忠在成都建立大西政权期间(1643～1647),周口为蓬州地,属大西政权顺庆府。

五、清代

清代周口为蓬州地,属顺庆府,又称舟口、州口、周子镇,包括清溪乡。

清康熙年间,本地乡民为纪念周敦颐,修建了濂溪祠,将舟口更名为周口。

1.周口

道光三年(1823)始设周口场,设周口镇。

《道光蓬州志略》卷三《徭役》:

每逢学使岁试,自绥定至顺庆;又提督赴川陕交界地方会哨,自顺庆至绥定,均由周口经过。所需夫马,自国初以来,历系粮户捐办。道光六年,甘肃口外,逆回不靖。圣天子命将出师,声罪致讨,两次奉调四川官兵六千二百四十余员名,前往协剿。其兵弁由周口经过者,夫马、船只均照旧章,借资民力。

《道光蓬州志略》卷四《学校》:

周口乡学一所,馆在水井湾。

2.舟口

周口,又称“舟口”。

嘉庆二年(1797),仍称“舟口”,清代南部县衙档案中多见“舟口”。

《为移知正红旗蒙古都统巴□□病故应付护柩回京事饬南部县》:

“应从达州至蓬州之舟口下船,由水路至广元,起旱行出川境,由陕西、河南、直隶等省回旗,具文详情俯赐填发护牌,以便转发承领。”③

《大清仁宗睿皇帝实录》卷三十三:

(嘉庆三年八月)己未,谕军机大臣等:“现在各股贼匪,仍折窜郭家沟一带,与罗其清株守之箕山相近,而罗其清又分遣夥党攻扑营山县城,徐添德一股又奔逃舟口。”④

光绪《蓬州志》卷四《邑聚篇》:

舟所泊,故曰舟口。⑤

光绪《蓬州志》卷六《惠鲜篇》:

道光五年前知州洪运开实建养济之规……金溪场二十缗、舟口场十五缗、新老利溪场十五缗……禹王宫首人乐施西关外基地一区,取观音阁侧馆舍之材木移动建养济院焉。⑥

光绪《蓬州志》卷六《惠鲜篇》:

同治七年,前知州李德迪拨社谷、义谷、民欠缴之钱,以为育婴之备……先于同治六年,以钱五百五十五缗,买舟口任朝举店旁一所,岁租钱十四缗。⑦

《民国蓬安县志稿》卷十五《义渡》:

城东义渡。出城东门渡江,抵舟口,冲道也。昔有浮桥,乾隆间知州张彦烈造,嘉庆初毁于贼乱,乃以船渡。船二艘,夫二人,清溪桥桥会所设也。会为乡人醵金而成,裒岁入以资利济,至今未废。⑧

《民国蓬安县志稿》卷十五《育婴》:

清同治七年,知州李德迪拨社谷、义谷、民欠折缴之钱,以六十缗买城内李祥太地,创建育婴堂于涌金街。堂成,刊碑以志。其置产也,先于同治六年,以钱五百十五缗买舟口任朝举店房一所,岁租钱十四缗。⑨

3.州口

周口,也称“州口”。

乾隆二十四年(1759),蓬州知州张彦烈修州城到州口财神楼的浮桥。

道光六年(1826),蓬州知州洪运开在州口之水井湾建乡学,在州口建希濂堂义学,建养济院。

光绪《蓬州志》卷三《纪川篇》:

自城至州口,昔有浮桥。乾隆间,知州张彦烈修之。嘉庆初,毁于贼乱,而嘉陵之涯向设义渡五,州口船二只,渡夫二人。⑩

同治七年(1868),蓬州知州李德迪在州口建育婴堂。

光绪二十年(1894),称“州口”。

光绪《蓬州志》卷十二《武备篇》:

(嘉庆三年七月)川北总兵朱射斗截击于琵琶岭,杀贼三百余人,贼遂分扰我州口及赛金场。已而徐添德、冉文俦、王光祖、罗其清、王三槐、樊仁杰相继寇东境,民被杀者无算。贼于州口拆屋为浮桥,俟成而渡。城人卷巨簟三,墨涂其外,以多人舁之,列于岸。贼以为巨炮也,乃窜营山。于时贼繁而备多,川北大乱。乃疏濠缮城,招乡勇守陴,分防州口、徐家场。(11)

《民国蓬安县志稿》卷十九《事纪》:

(嘉庆三年七月)张汉潮、阮正统、齐王氏、高禹龙率贼众数千,自营山之箕山寇回龙场。川北总兵朱射斗截击于琵琶岭,杀贼三百余人。贼遂分窜蓬东州口、蓬北赛金场。房学彦帅乡勇御之,移州口军储于城,而告急请援。游参某以兵来助。俄徐天德、冉文俦、王光祖、罗其清、王三槐、樊仁杰等大至,民见杀者无算。贼于州口折屋为浮桥,将渡江而攻城。城人卷巨簟三,墨傅其外,列于岸。贼以为巨炮也,乃不敢进犯。(12)

光绪《蓬州志》卷七《学校篇》:

道光六年……续买之田在州口,岁租四十缗,绅为经理。乃建乡学于本城之马王庙、州口之水井湾、河舒场之禹王宫……凡十二堂,以教乡人子之愿学者,岁脩皆二十缗。”“乃以州口年支铁器钱八十缗,于州城、州口各设义学一堂,曰崇文,曰希濂,为州口有濂溪先生遗躅也。继以从学人多,复拨州口斗息钱四十缗,就其处添设广惠一塾,而将旧有乡学析四为六。(13)

光绪《蓬州志》卷十四《瑞异篇》:

国朝道光八年,州口民刘正发家豕产象。(14)

清文宗咸丰十一年(1861)十月二十四日,云南李永和、谢大脚等率义军由广安进据州东福德场,遭李文通率乡丁抗拒,受阻于凉风垭。间道突至杨家、柳树、河舒等地,游骑到达周子镇。

光绪《蓬州志》卷十二《武备篇》:

(咸丰十一年十一月初四日)游骑至于州口,把总及伍廷槐率兵团堵御于利溪场。(15)

(咸丰十一年十一月初六日)是时州令李遇福、刘含章、蔡辅周、陈步瀛、彭宗虞堵隘于州口,于曜池寺,于观音崖,于徐家场,于丰窦铺,获贼谍孙、李、黄三人。(16)

《民国蓬安县志稿》卷十九《事纪》:

(咸丰)十一年十月二十四日,贼李永和、朱统领等进踞蓬州东境,游骑至于州口,城中纂严。十月二十四日,贼由广安然火起营,拂晓进踞蓬东福德场。时李文通率义勇壁凉风丫。贼扑隘,不得入,乃由间道歘至杨家、河舒、柳树三场,凡十二万人、马六千匹。李永和谢大脚、张五麻子、朱统领诸酋皆与焉,游骑至于州口。(17)

光绪《蓬州志》卷四《邑聚篇》:

州口在城东,溯行五里,渡嘉陵而达,在龙角山之隈,居民户六百三十五,乡居之民三千五十九,集期三六九,与州夹水而当通衢,故曰州口。舟所泊,故曰舟口。市场所集,故曰舟镇,或云濂溪周子之适合州,曾留讲学于此,士慕从之,多诣合,与之游,镇今有濂溪祠,曰周子镇者,存芳躅也。镇左右皆复岭,若东路有警,可扼此为固。(18)

东则州口为扼要之区。(19)

故州城四路之险近以固城寨护州寨,州口、杨家店、拂耳、严水、观音、大泥溪为最远。(20)

光绪《蓬州志》卷三《纪川篇》:

永济渡,在下游,距城及州口皆四十里。(21)

光绪二十年(1894),仍为东乡九团之首,名为州口。

光绪《蓬州志》卷十四《瑞异篇》:

州口农民崔某九十七。(22)

光绪《蓬州志》卷十五《艺文篇》载《云山石壁元人题名记》:

州口侯吕。(23)

4.周子镇

周口,又称“周子镇”。光绪《蓬州志》的舆图上已标周子镇。

周子镇下河街(蓬州闲士 摄,方志四川 供图)

《道光蓬州志略》卷三《徭役》:

蓬州嘉庆元年以前,兵差络绎,一切夫马供给,均系里民设局承办。自教匪平定后,即行裁撤。唯周子镇上通顺庆,下达绥定,俗称为小北路。(24)

清代王葆善《乡饮高年记》:

老贾黎明曙,寿九十五,居东周子镇,子五,孙八,曾孙二。(25)

清光绪《蓬州志》卷一《建置篇》:

今蓬州治在五马山之南麓,依山为城,面临嘉陵江,隔江为周子镇。(26)

光绪《蓬州志》卷四《邑聚篇》:

或云濂溪周子之适合州,曾留讲学于此,士慕从之,多诣合,与之游,镇今有濂溪祠,曰周子镇者,存芳躅也。镇左右皆复岭,若东路有警,可扼此为固。(27)

光绪《蓬州志》卷十二《武备篇》:

周子镇之团二十四,户三千六百九十四。(28)

《民国蓬安县志稿》卷十九《事纪》:

(道光)八年十二月,蓬州周子镇民刘正发家豕产象,即死。同上。(29)

清宣统三年(1911)秋,蓬州成立保路同志分会。辛亥革命爆发后,四川于11月先后成立了大汉四川军政府和大汉蜀北军政府,十月十五日,蓬州奉四川军政府文告,即悬挂汉旗,城乡一律反正,知州曾习鑫旋即逃离。周口为蓬州地,属大汉蜀北军政府。

(未完待续)

注释

①李志杰主编《民间建筑》,成都:四川人民出版社2016版,第248页。

①东观镇,似是“东关镇”的音讹,存疑待考。

③“舟口”,即现四川省蓬安县周子镇。《南部档案》3-10-1即《南部档案》第3目录第10卷第1件。

④《中华大典》工作委员会、《中华大典》编纂委员会《中华大典·历史典·编年分典·清总部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,2017年,第581页。

⑤金生杨等整理《光绪蓬州志》,团结出版社,2020年,第53页。

⑥同上,第77-78页。

⑦同上,第79页。

⑧伍彝章辑、金生杨点校《民国蓬安县志稿》,九州出版社,2017年,第551页。

⑨同上,第558页。

⑩金生杨等整理《光绪蓬州志》,团结出版社,2020年,第41页。

(11)方旭《蓬州志》,清光绪二十三年刻本,第十二篇《武备篇》第5-6页。

(12)伍彝章辑、金生杨点校《民国蓬安县志稿》,九州出版社,2017年,第755页。

(13)金生杨等整理《光绪蓬州志》,团结出版社,2020年,第106页。

(14)同上,第236页。

(15)金生杨等整理《光绪蓬州志》,团结出版社,2020年,第210页。

(16)同上,第210页。

(17)伍彝章辑、金生杨点校《民国蓬安县志稿》,九州出版社,2017年,第758页。

(18)金生杨等整理《光绪蓬州志》,团结出版社,2020年,第53页。

(19)同上,第63页。

(20)同上,第63-64页。

(21)同上,第41页。

(22)同上,第234页。

(23)方旭《蓬州志》,清光绪二十三年刻本,第十五篇《艺文篇》,标点本第782页。

(24)(清)洪运开纂辑《道光蓬州志略》, 中州古籍出版社,2019年,第75-76页。

(25)伍彝章辑、金生杨点校《民国蓬安县志稿》,九州出版社,2017年,第863-865页。

(26)生杨等整理《光绪蓬州志》,团结出版社,2020年,第12页。

(27)同上,第53页。

(28)方旭《蓬州志》,清光绪二十三年刻本,第十二篇《武备篇》第2页。

(29)伍彝章辑、金生杨点校《民国蓬安县志稿》,九州出版社,2017年,第757页。

来源: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

作者:杨小平(文学博士,历史文献学博士后;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,硕士生导师,汉语言文字学硕士点负责人,申博学科新词新语与历史文化研究方向负责人;南充市文艺评论家协会秘书长;川北历史文化社科普及基地副主任)

配图:方志四川